当地时间2月22日，东京都上野动物园的“香香”，和歌山冒险大世界的“永明”，“樱浜”和“桃浜”共4只大熊猫悉数送还中国故乡。这两天，上野和和歌山分别举行了大熊猫欢送会，引发万人空巷，日本民众从动物园一路追到当地机场停机坪，挥泪送别4位国宝朋友。本报记者赶赴上野现场，目睹了无数的感人瞬间。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在21日的例行记者会上发言称：“中日双方将继续开展大熊猫保护研究合作，希望‘香香’们不断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欢乐与友好。我们也欢迎广大日本民众来中国看望‘香香’和她的伙伴们。”

▲被“香香”治愈的全身大熊猫元素的日本女孩

～上野篇～

“香香”治好了她的抑郁症

2月19日是大熊猫“香香”在上野动物园公开展出的最后一天。一大早，上野动物园外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由于想看“香香”最后一眼的民众太多，从上个月开始，上野动物园就实施了预约加摇号的双管制度，每天只有2600名幸运游客可以与“香香”见面。能看到的在园内哭，看不到的在园外哭——这是日本民众对“香香”喜爱的真实写照。

即便幸运抽中进入园内，参观时间也会被严格控制。“香香”展出区的游客会被工作人员用长棒进行区隔，每1分钟，工作人员会强制将长棒向左移动一个区域，游客也必须跟着移动。从正面看的时间只有1分钟，从侧面看的时间有2分钟。

一位日本阿姨提着篮子，篮中装着一只大熊猫玩偶。这位阿姨说，篮子是28年前装女儿的，现在用来装“香香”。遗憾的是，这位阿姨今天并没有抽中看“香香”的名额，不过她也来到了上野动物园，因为“至少可以跟‘香香’呼吸同一片空气”。

一位日本父亲抱着全身“熊猫服”的儿子来送“香香”。当记者问他“香香”和自己的孩子谁更可爱时，他竟脱口而出“很难说”；后来又表示，似乎还是自己的孩子更可爱，随即又说“但也差不多”。从这位父亲的“纠结”可以看出，“香香”和自己的孩子他都非常喜爱，在他心中的分量难分伯仲。

19日当天，园方从观看香香的游客中又抽选了100人，可以在最后的最后送别“香香”。这100人中的第100号，也就是真正最终送别“香香”的，是一名满身大熊猫元素的女孩。在采访中，她向媒体表示：自己曾经患有抑郁症，不敢与外人接触，是“香香”让自己克服了心理压力，重新走出家门。今天她被幸运地两次选中，仿佛命运使然。她激动万分，不停用大熊猫手绢擦拭泪水。

21日是“香香”登机的日子，日本民众比媒体更早来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送别区域。早上7点10分左右，搭载“香香”的卡车缓缓驶来，现场民众纷纷拍摄，大声呼喊“香香”的名字，不少人当场哽咽落泪。

北京时间17点15分，专机抵达了四川成都双流国际机场。“香香”此次回国全程采取闭环管理，饲养员一直陪同在侧。接下来，“香香”将被送往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雅安基地入住隔离检疫区。据中心介绍，隔离结束后，“香香”将尽快与中国游客见面。

～和歌山篇～

姐妹花“出嫁”老父随行

2月21日下午4时，和歌山冒险大世界动物园为送别次日启程的“永明”及其双胞胎女儿“樱浜”和“桃浜”，举办了隆重的告别会，并通过YouTube平台全程直播。尽管是工作日，本次告别会仍迎来约4600名游客赶赴现场，当天参观大熊猫需要排队2小时。直播同时最高在线人数达到1.3万人，即时评论区消息刷新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告别会上，园长今津孝二发言称，自园内3只大熊猫即将回国的消息公布以来，他收到不计其数的问询，其中被问得最多的就是“永明”的身体状况。“永明”今年30岁，按照人类年龄算已是90岁的老爷爷，本次回国，妥妥属于“高龄老人乘机”。对此，今津园长表示，他将与另外3名专业人员全程陪护，保证将3只国宝安全地送达故乡。

中国驻大坂总领馆副总领事方炜在演说中评价了3只大熊猫为深化中日关系作出的积极贡献。他提及，尤其是“永明”，在日本的28年中生诞了16只子女，对中日两国乃至全球的大熊猫保护和研究事业，以及加强两国官方和民间合作均功不可没。“永明”将日本社会的“熊猫爱”升华为“人间爱”；希望荣归故里后，3只国宝朋友将继续作为中日友好的象征发光发热。

告别会上播放了双胞胎姐妹“樱浜”和“桃浜”自2014年出生以来的影像，以及其父亲“永明”在1994年从北京动物园来到和歌山的资料片，不少内容都是第一次公开。两名年轻的主持人以饲养员的身份进行点评，回顾与3只大熊猫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分不清“樱浜”和“桃浜”谁是谁，到完全把握两者的长相和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男主持人称，姐姐“樱浜”爱耍小性子，妹妹“桃浜”温和贪吃，她们父亲“永明”十分“绅士”，却对竹子的品味颇为严格，以至于每次挑中了“永明”爱吃的竹子，他都觉得“成就感十足”。

告别会的最后展示了来自日本网友的海量祝福，园方将这些祝福做成两张大横幅，与3只大熊猫共同送还给中国。

22日早上7点，和歌山的3只大熊猫在工作人员的精心呵护下从动物园启程前往关西国际机场，预计搭乘下午的航班，在北京时间23点抵达。园方向日本广播协会NHK表示，两姐妹“最初有一点摸不清状况，但很快冷静下来”，父亲则全程表现得非常配合。关西的民众了解到，两姐妹是回去“结婚”去了，而中国的大熊猫数量大，竹子种类多，可以最健康高效地繁殖后代。他们由衷祝愿两姐妹在中国能找个好夫家，“永明”能颐享天年。

▲参加和歌山冒险大世界欢送会的日本民众手持小旗，上书“谢谢，永明，走好，樱浜，桃浜！”

几只熊猫几对友城

4只大熊猫相继返乡的消息在日本媒体刷屏，引来民间人士现身说法，追溯他们与大熊猫的尘封往事。

福冈市动物园高呼“我们也有过大熊猫”，很多福冈当地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原来，在1980年春天，中日邦交正常化第9年，福冈市与广州市缔结友城1周年时，广州动物园的大熊猫“珊珊”和“宝玲”曾漂洋过海，在福冈进行了为期2个月的展出。展出期间，福冈动物园迎来87万游客，创下该园开园以来迄今为止最高的172万年间客流量。

21日“RKB每日放送”的电视节目公布了一段40多年前的珍贵资料片，其中，园方为妥善安排国宝朋友的临时居所，远赴冲绳县寻找合适的竹子。公园附近商户“奥村商店”经营者追溯当时盛况时也说：“在那以后就再没见过这么多人。”

其他机构也不甘示弱。神户市提及1981年地方博览会“PORTOPIA'81”时，大熊猫“寨寨”和“蓉蓉”从友城天津而来，引得当时的日本皇后美智子携其女清子前来“围观”。1988年，成都的大熊猫“辰辰”和“庆庆”来日，在冈山、北海道和和歌山巡回展出，也成为“永明”来到和歌山的前哨。

关于4只大熊猫回中国的原委，日本媒体和上野、和歌山两地动物园均作出了正向引导，安抚日本民众的焦虑。不过日本粉丝爱大熊猫心切，也难免会听见“打翻醋坛子”的声音。21日，日本杂志《女性自身》就粉丝关注的几个问题，采访了上野动物园前园长土居利光，后者的答复也展现出五味杂陈的心情。

关于“香香”回中国后人气将几何的问题，土居前园长表示，“香香”固然是上野的公主，但在其故乡却没有那么稀奇。他透露，截至2022年末，仅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就登录了222只大熊猫，很难想象“香香”回国后能得到其在上野时那样众星捧月的待遇。此外，日本民众还多少期待“香香”能由现居成都的明星饲养员阿部展子女士接手，在土居前园长的推测中，可能性也不大。

此外，上野动物园为“香香”准备胡萝卜饭的段子也很出名。据说香香讨厌胡萝卜，饲养员费尽心思切配调味，使出浑身解数哄骗她吃。那么“香香”回国后还有胡萝卜饭吗？对此土居前园长安抚道：这倒不必担心，胡萝卜本来就不是大熊猫的刚需食品。上野动物园喂胡萝卜是意在模仿野外觅食环境，但中国也会有中国的做法。

从23日起，在日本的动物园能看到的大熊猫还有9只，分别是上野动物园的“力力”、“真真”，龙凤胎“晓晓”和“蕾蕾”；神户市立王子动物园的老奶奶“旦旦”；和歌山冒险大世界的“良浜”、“结浜”、“彩浜”和“枫浜”。日本民众伤心，当然不是因为再也看不到大熊猫了。而是，对打心底里热爱大熊猫的他们而言，哪一只都是生动独特的，都陪自己走过了一段人生，留下了无可替代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