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司平）2024年春节，中国游客动向依旧是话题。不过，中国出境游旅客赴日热情不高，让日本心情复杂。起初，日本媒体试图将这个现象归结为“中国经济状况还没有完全从疫情影响中恢复”，但根据本报记者的走访，不少中国游客和在日华人业者对这种判断表示怀疑。这几天，日本舆论界也逐渐出现不同的声音。

日本也搞“东北文艺复兴”？资深中国玩家这样看

近日，日本东北的青森县微博粉丝暴涨至130万一事，引发日媒高度关注。日本网友打趣称：中国不愧泱泱大国，青森县在中国的粉丝已经超过了青森县的人口。根据朝日电视台的节目，今年去到青森的中国游客最喜欢去八甲田山滑雪。其中，台湾游客称“这里的雪很特别”，香港游客在大快朵颐青森当地的金枪鱼盖浇饭。日媒总结：随着日本价值多样化的提升，这些地方可能将代替东京，成为中国游客的新焦点。

一名去过日本东北不下10次的上海游客告诉《东方新报》，她最初去东北的契机，是在三年签的落地城市中选择了宫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作为资深出境玩家，她承认日本东北最吸引她的首先是“人少”。如果说九州和四国等地还能看到不少欧美脸孔，那么东北可能是日本无需自驾的目的地中游客最少的。

她介绍，下北半岛、大间这些区域几乎完全没有游客；津轻、弘前等稍微有名的地区在樱花季有游客，但不至于破坏风景。她在东北走过多处自然和人文景点，当然也去过鲁迅曾在的东北大学打卡。

据她所知，近十年中，日本东北在中国的文艺和亚文化爱好者中有稳固的影响力，不少人第一次去都是因为宫泽贤治、太宰治、寺山修司这些文学家。那里还是众多知名动漫游戏作品的舞台，如新海诚早期电影，京都动画根据游戏改编的《CLANNAD》。此外，日本东北运动员在中国有着超高的话题度：前有福原爱，后有羽生结弦。

对于青森县坐拥微博粉丝130万一事，她认为这个现象很有趣，但也指出“资深东北粉丝可能不会去关注新浪微博帐号”。在她看来，日本东北虽然小众，对一般散客也有出圈潜力，因为相对于中部山区或北陆这些真正的日本“腹地”，东北交通很方便，配有JR通票，有原汁原味的四季自然风光，温泉、山、海、户外（露营）项目充足，酒店和餐饮价格也比较合理。

她也无奈地表示，去年8月的排海风波会让中国游客对当地食物心存芥蒂。去年12月，她又去了青森和秋田，在用餐时几经挣扎还是没有选择当地贝类，而是吃了牛舌。

“特种兵”现象引关注中国人为何不“爆买”

今年春节，中国游客在邻国日本实践起了去年国内大火的“特种兵”旅游。根据12日日本电视台的节目，虽然仍能见到花3万人民币买路易·威登的中国游客，但新来的年轻“特种兵”们更加引人关注。小红书等社交媒体上，不少人分享东京7天6夜3800元（包含来回机票）的“超穷游”攻略，接受采访的20多岁中国年轻人也表示他们并不打算去太多景点，“只想在街上转转，感受日本气氛”。

此外，虽然还没有官方统计出台，有记者表示“今年春节街上说中文的人明显不如前几年多”。这样看来，中国游客今年春节赴日热情不仅不如往昔，来了也没有大量消费。尽管神户的有马温泉已经做好了春节限定的萝卜饼等待中国游客，今年的他们恐怕会失望。不少日本媒体认为，中国人不来日本，与中国经济增速放缓，或还没有完全从疫情影响中恢复有关。

另一方面，也有业界人士指出，日本主流媒体将中国游客不来日本归因于中国经济，这过于简单了。13日，航空分析师斋藤成人在《钻石周刊》发文称：根据英国牛津经济研究院的预测，今年春节中国游客出境游总量应该在疫情前2019年的8成左右，如果算上团队游不太积极的新现象，个人出境可能有增无减。那么问题就变成了，中国人还在为海外贡献消费，但唯独没有贡献到日本，这是怎么回事？

吉祥航空日本关西地区负责人告诉《东方新报》，这个情况与两国航班至今没有恢复有关。今年春节，关西国际机场的中日航班恢复率不到疫情前同期的一半，包括他们在内的不少航司增加了大型客机的比例，期待能载更多游客。在所有主流出境游市场中，中日航班可能是恢复得最慢的。

旅游记者桥贺秀纪是为数不多主张“中日两国相互免签”的日本声音。他关注到免签中国为新马泰区域带来的利好。桥贺指出，游客出境时关心的永远是经济和手续的成本，“如果有一个地方比日本便宜又好去，中国人就会去那里”。在他看来，短期逗留免签还不够，只有相互开放免签，才能迎来两国交通的真正恢复。

更了解中国的记者浦上早苗在《商业洞察》的新文章中，直言“中国经济论”让她有些厌倦。她在多处相关新闻评论中指出：或许应该明白，“爆买”这个现象的出现，仅限于日本对于中国还是个新鲜的目的地，且跨境电商并不发达的时期。在亚马逊海运搞得如火如荼，“松本清”也直接在中国开上旗舰店的年代，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中国游客会专程来日本扫一大堆电饭煲和化妆品。在她看来，日本不妨大方地承认“爆买”时代已经终结，中国人的消费也更加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