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东京民间团体“言论NPO”联合中国外文局发表了2023年度《日中共同民意调查》结果，并在10日和11日的连续2天中，邀请日本知名中日关系学者展开会谈。相关讨论将持续到本月18日至20日召开的“第19届东京-北京论坛”中。

今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10月23日是条约生效纪念日。然而，2023年的中日关系风波不断。在这个两国交往难说理想，但又具备一些重要基础共识的历史节点，今年的民意调查也释放出一些特殊信号。

“伤痕累累”的2023年，留下哪些积极讯号

两国舆论在部分基本问题上展现出共性。调查结果显示：对于中日关系的现在和未来，两国民众的判断都有所后退，认为“不好”和“将恶化”的比例上升。其中，两国都认为影响中日关系发展的最大原因是“领土纠纷”。

中日两国对对方的印象走势／图源：“言论NPO”官网

对于中日关系重要性的判断，在两国受访者那里都有所下降，不过都仍有超6成认为“重要”。两国均有近半数受访者希望政治高层尽快相互走动沟通，比去年大幅上涨20个左右百分点。同时，两国均有6成以上受访者认为，东亚地区最应当维系的价值观是“和平”。

对于8月底开始的日本福岛核电站核污水排海一事的判断，两国受访者也有相似之处。日本方面，认为“现阶段难以判断”和“担忧”的比例为62.7%，中国为72.6%，没有十分显著的差别。

今年调查结果的变化也释放出一些建设性信号，帮助人们了解哪些领域真正有助于当代中日两国关系回温。

在日本人喜欢中国的原因一栏，不同于往年调查中日本受访者对古代中国的关注，今年选择“中国美食与当代中国的音乐文学”与“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大国地位”的受访者均有所增加。而在中国人喜欢日本的原因一栏，不同于往年调查中对日本经济强、产品好的认识，今年，选择“通过民间交流实际接触到日本人”的比例较此前有大幅上涨。

这些结果暗示了当代软硬实力的提升更有助于营造良好的国家形象，也意味着实际接触对方国家的民众，从自身体验出发进行判断，更有助于破除一些刻板的负面印象。

日本困局：媒体不可信，怎么办？

本次调查中一个引人瞩目的情况，是日本受访者对自国媒体职能评价的极端低下。

报告显示，中国受访者认为中国媒体对中日关系发展“有所贡献”，“社交平台的网友发言能恰当反映民意”的比例，较去年均有所下降，但还维持在7成水准。中国人认为中国媒体对日本的报道在大多情况下是客观且善意的，对促进两国关系有正面效果。

与此相对，日本受访者认为日本媒体对中日关系的报道“客观公平”的比例仅为16%，认为日本媒体对中日关系发展“有所贡献”的比例仅为19.8%，认为“社交平台的网友发言能恰当反映民意”的比例为20.5%，所有领域信赖度均在2成及以下。

这带来一系列令日本方面感到震惊的结果。例如，对于今年是《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纪念的历史事实，中国有52%这一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表示知道，而日本仅有17.8%这一不到2成的受访者知道。

在民间往来领域，认为中日两国经济交流将扩大的日本受访者仅有7.1%，比去年大幅下跌33个百分点。而中国仍有超4成受访者对中日经济协作的未来持乐观态度，与去年相比没有显著变化。

中日两国对未来经济合作的判断，A与B为为将扩大。

／图源：“言论NPO”官网

此外，今年调查中，仍有超4成中国受访者表示“愿意去日本”，比去年不减反增。与此相对，日本有近8成受访者表示“不愿意去中国”，比已经很高的去年又暴增了10个百分点。

其中最令日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国对福岛核污水排海一事如何影响中日关系的看法。尽管中日两国对排海的安全性都持保留态度，但调查显示，认为此事影响了中日关系发展的比例，中国仅有5.8%，日本却高达36.7%。“言论NPO”代表工藤泰志在10日召开的记者会上以不可思议的口吻表示：排海一事倒是被日本用作了政治对立的道具。

在10日的《如何解读第19次日中共同民意调查结果》论坛中，东京大学教授园田茂人在分析这一情况时，也提到了媒体的印象操作问题。园田茂人指出，日本媒体很容易从中国的14亿人口中挑出一些有利于其立论、甚至是极端的案例进行报导，这种报道不能说虚假，但很难说公正。

11日同机构举办的《如何重建日中外交》论坛中，东京大学教授高原明生指出：中日关系不仅是中日两国之间的事，而要放到世界格局变化中去看，要考虑亚洲情况如何变化，美国怎么行动等等。在这个意义上，挖掘《中日和平友好条约》这一法律条文的意义就变得更加重要。因为只有在所有强国、大经济体恪守和平不战这一基本底线的前提下，各国才能拥有展开协作，共建地域繁荣的信心。

【背景资料】《日中共同民意调查》　日语“日中共同世論調査”，2005年首次实施，今年为第19次。调查目的为促进中日两国民众相互理解，把握两国关系变化。2023年的调查实施时间为8月18日至9月24日，对象为18岁以上的中日两国男女公民。日本有效回答1000份，中国1506份。中国的受访者来自北京、上海、广州、成都、沈阳、武汉、南京、西安、青岛、郑州10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