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司平）年末将至，公司年终聚会又成话题。不少疫情期间入职的95后，即将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个公司年会。几年疫情，让许多不爱打扮的日本年轻人享尽口罩“红利”，也让他们的社恐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今年开始，这一套不再好用。他们需要和全球年轻人一起，共同应对他们心中的“年末大型尴尬现场”。

年轻人为何不想去年会

2023年，日本各行各业基本复苏，年会文化却发生了一些变化。根据东京商工研究所对日本国内4747家企业的调查，今年打算组织年会的企业占比54.4%，比疫情前降低了21.8个百分点。以前开年会，今年不开的企业中，仍有少量表示对疫情或冬季流感有所顾虑；但近半数最主流的意见却指出，“因为不想参加的员工增加了”。

另一边，“JOB总研”对日本公司员工的调查也显示，“不想参加”公司年会的人占比57.4%，接近6成。尽管不是严格的舆论调查，雅虎新闻平台中，也有67%投票者表示“不参加年会”。

当然，支持甚至喜爱年会的企业和员工也存在。东京商工研究所调查显示，冲绳和日本九州地区的年会恢复率最高，大多都在7成以上。与此相对，大城市恢复率就偏低，东京一都三县的年会实施率全都低于日本平均值。职业性格诊断人士木原诚太郎分析称：南日本酒文化兴盛，人也比较放得开，大城市就相反。尤其考虑到大城市年轻人扎堆，出现这种落差就更不奇怪。

也有声音反映：日本年轻人，或许和全球年轻人一样，不是不喜欢沟通，而是不喜欢无效沟通，或“昭和式”爹味沟通。在《东京新闻》的街头走访中，都内20多岁的职场人士往往反映：他们其实很爱聚餐，但前提是与他们熟悉和喜欢的人，而不是坐在乌泱泱的居酒屋里同大叔尬聊，勉强喝下不愿意喝的酒，有时可能还要忍受语言甚至肢体骚扰。

在大多国家年轻人的共识中，职场劝酒和性骚扰都是不够文明乃至违法的。但日本年轻人不满足于此，他们关注起了“年会上被迫表演节目”这件事。

强迫员工表演节目，最高3年有期徒刑？

12日，记者中川淳一郎在《Daily新潮》发表的文章引发热议。一位入职5年的制造业女员工表示，她无比怀念疫情管控期间，因为在即将到来的年会中，她又要跳泡沫舞了。泡沫舞是日本泡沫经济时期流行的俱乐部热舞，在海外也有粉丝，不算“文化糟粕”。也因此，女员工被要求跳泡沫舞，和大多公司年会中的“来一个”一样，很难上纲上线。不过，这种舞蹈透露出一股经济极端繁荣时期的人才有的奔放和热烈，如今的日本年轻人已经很难体会，社恐人士会觉得更加尴尬。

14日，一则强迫员工表演涉嫌违法的新闻登上热榜。日本律师牧野和夫在其中表示：参加公司年会不是员工义务，年会时间也不是工作时间，无法在此过程中对员工作出任何强求。如有违反者，根据日本刑法223条强制罪，可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

此外，如果被迫表演节目引发员工的精神痛苦，也可以提起赔偿诉讼。不过现实中，证明精神疾患比较困难，一般不太建议走这条路。在严正拒绝表演要求后，如果出现后续骚扰，可以以职场骚扰为名进行举报。

这条消息让日本网友大呼痛快，不约而同地分享起了自己职场小白时期在公司年会上被迫尬演的血泪经历。有人指出，在日本总体“读空气”的社会氛围下，在公司年会这样一个要求其乐融融地场合，严正说出“您这是犯法”，多少有些困难。也有人认为，好在时代变了，这样的情况几十年前大量存在，如今已经不太多。

危机公关人士増泽隆太发表评论称：迎合老上司趣味的年会是逆时代而行，尊重多样化才应该成为日本企业的新常态。归根结底，即便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不愿意，又碍着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