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晚间,中国海关总署官网发布了《关于有条件恢复日本部分地区水产品进口的公告》。
本次恢复的是除了日本的福岛县、宫城县、茨城县等10地的其他地区的水产进口。未获批准的10个地区,自2011年3.11东日本大地震引发福岛核电站事故以来即被移出准入名单,本次也未恢复。公告还就日本水产进口申报时应当出具的安全证明作出了规定。
2023年8月底,受日本福岛核电站排海影响,中国全面暂停了进口日本水产品。在此之前,中国内地是日本最大的水产品出口市场,2022年度出口额高达871亿日元。
日本政府和业者对新公告表达了强烈的期待,同时指出:暂停进出口的近2年中,市场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要实际恢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公告发布后的次日,日本政要第一时间作出回应。6月30日,日本官房副长官青木一彦表示,部分恢复日本水产品进口,是对去年9月以来两国政府达成的一系列共识的重要落实。对此,日本表示欢迎。
农林水产大臣小泉进次郎在上午的记者会见中说:“水产品是日本出口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次政策具有重大意义。我们将官民一体推进工作,确保出口迅速重启。”
日本的政府人士同时表示,就不在本次恢复名单中的10个地区,以及此前多次呼吁过的牛肉等农产品的出口问题,还将进一步与中方沟通。
政策的变化第一时间反映到股价上。根据《日本经济新闻》,6月30日,当地主营扇贝加工的吉村食品控股价格强势反弹,较上一个交易日上涨11.03%,创下近半年来新高。该股旗下公司主要在北海道各地布局加工,属于本次恢复出口的范围,因而受到市场期待。
今年5月,相关信号刚刚释放,一些企业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了前期准备。根据NHK,北海道东部别海町一家水产加工企业丸井佐藤海产就恢复出口所需手续向政府机构发起了咨询。6月30日,企业代表称正在准备这些材料,备齐后将立刻提交。
另一大海鲜产地青森县也欢欣鼓舞。青森电视台报道称,当地一家大型企业此前每年向中国出口8000吨的扇贝、鲑鱼和鳕鱼,占到其总出口量的约90%。暂停进口令发布后,企业试图将市场转向北美和东南亚,但出口量依旧一度降低7成。本次重启出口的消息,让当地业者着实松了一口气。
岩手县宫古市田老町渔业协会会长畠山康男激动地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一直在按照中方要求,严格检测放射性物质,就等着恢复出口的一天。”
岩手县是日本首屈一指的鲍鱼产地,此前主要销往中国香港等鲍鱼文化盛行的城市。受暂停出口发布影响,过去2年中,当地鲍鱼价格腰斩至每公斤6423日元,不到2022年时的一半。
渔业从业者表示,受灾害和天气影响,鲍鱼捕获量锐减;加之禁运冲击,经营已经异常艰难。根据《读卖新闻》,此前,当地渔民一直在靠核事故主要责任方东京电力的补贴度日。如今,他们热切期待出口重启能将鲍鱼真正带回市场,让价格恢复至正常水平。
与此相对,不在本次名单上的10地则“心情复杂”。这些地区自2011年起已经无法向中国内地出口,2023年夏季,运往中国香港的通道也关闭,进一步打击了当地海产品的价格。
宫城县渔业协会的一名代表对NHK表示,因为有这些背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文件(发现自己不在恢复名单上),还是有些失落”。
他们主张,当地海参在国际上口碑不错,如果能出口到中国,应该能创造更高价值。他们希望借此机会敦促日本政府,就进一步开放出口事宜与中国相关方面积极交涉。
日本渔业从业者对恢复出口展现出强烈的积极性。不过,离市场真正恢复,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个问题是程序上的,重启不意味着日本可以立即往中国发货。一家从事对华出口的日本商社相关人员对《西日本新闻》表示:重新办理贸易注册的流程很繁琐,加上申请集中,难以评估最终获批需要多长时间。
另一个问题是美国关税战的潜在影响。2023年夏季暂停进口令实施后,日本加大了往北美市场销售的力度,加工线则转移到了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有业内人士透露称:考虑到特朗普政府倾向于针对中国市场,如今,对于是否要把东南亚的加工线迁回中国内地,部分业者似乎很犹豫。
2024年度,日本向中国的海产出口几乎降为零,在此期间,中国海产的进口布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瑞穗研究与科技的经济学者月冈直树对《读卖新闻》说:很难期待可以立即恢复到暂停进口令发布前的水平。他指出:日本海产品需要重新打造品牌价值,甚至要“在价格上作出一些退让”,才能更快地重获中国消费者的青睐。
一名在日本石川县金泽市经营高级餐厅的华人代表向《东方新报》预测称:恢复对华出口后,日本海鲜的批发和零售价格或将上升。
对当地的餐饮从业者和消费者而言,情况是复杂的。近几年,日本能源和食材价格上涨严重,大米价格更是直接翻倍。其中,海鲜是唯一几乎没有上涨的品类。出口市场再度扩大后,这个“硕果仅存”的领域也将加入涨价大潮。
“然而,这是个利好消息”,他说。这标志两国的产业交流在往更深入的方向发展,也在一些重要问题上逐渐达成共识。“未来,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去年10月,中国原子能专家开始就福岛排海附近海域的水样进行独立检测。2025年1月和4月的报告均显示结果无异常,暂未有迹象表明排海对相关海域海洋生物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