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田中角荣逝世30年追思会暨中日关系研讨会在新潟举行,中国驻日大使吴江浩、田中角荣长女田中真纪子等人出席。吴江浩在致辞中表示,田中角荣前首相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也是中国人民熟知和敬重的日本政治家。我们对老一辈领导人最好的缅怀,就是珍惜中日关系今天的发展成就,进而努力开创新时代中日关系的美好未来。日本外务大臣政务官高村正大在视频致辞中表示,希望本次研讨会在缅怀田中角荣的同时也再次确认日中联合声明所确定的原则,这对于推动和实现日中领导人达成的共识有积极意义。
田中角荣是日本战后政界传奇人物,他出身贫寒,只有小学学历,靠着自身努力和高超的政治手腕登上首相之位。他的经历和成就堪比农民出身、统一日本的“太阁”丰臣秀吉,也被人称为“今太阁”,他在日本至今仍是备受民众推崇的政治人物。在中国,田中角荣同样为民众所熟悉和敬仰,他推动中日邦交正常化,还和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国领导人建立了友谊。上世纪70年代初,冷战阴云笼罩着东亚,日本长期跟随美国奉行与中国对立的外交政策。田中角荣突破重重阻力访华,展现出的勇气和政治智慧,至今仍为日中两国民众津津乐道,他促成大熊猫入住上野动物园,也是日中友好交往史上的一段佳话。
田中角荣最令人称道的是他突破困局的能力。在与福田赳夫竞争总裁、首相之位时,他起初处于明显劣势,福田是一高、东大的高材生,出身大藏官僚,又深得时任首相佐藤荣作的器重。田中角荣能后来居上就是因为他找到了突破自民党困境的道路,从而获得了年轻议员、中间派以及大平正芳、三木武夫、中曾根康弘等派系大佬的支持。70年代初的自民党虽仍牢牢掌控着政局,可已到了内外交困的境地,靠派阀间内部交易分配职务的做法损害民众信任,尼克松的“越顶外交”让日本面临着空前的外交危机,进一步加剧了信任危机。
田中角荣善于倾听民众声音,他在《日本列岛改造论》里提出“均衡发展”理念,通过改造基础设施等措施拉动地方经济增长,在解决工业中心公害问题的同时,让各地民众共享经济增长成果。“列岛改造”是田中经济政策的支柱,中日邦交正常化则是他赢得总裁竞选的“杀手锏”。当时,推动中日关系改善已成自民党内多数人共识,“越顶外交”之后,尽快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更成为当务之急。田中角荣以判断力和执行力超群著称,是完成这一艰巨任务的最佳人选,他承诺将为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付出最大努力后,立即得到了大平正芳等人的支持。
尽管有松村谦三等人为中日关系改善做出了长期努力,但田中角荣完成访华并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仍面临着极大的阻力,他能完成这一使命,除了田中真纪子所说的“与生俱来的热情、使命感、决断和实践”外,还与他对和平及中日友好的珍视有关。田中角荣曾在1938年应征入伍、被派驻黑龙江,后因肺炎回国并开始经营建筑业。田中角荣统辖的田中派内有不少人和他一样亲历过战争,其中还有参加过瓜岛海战等惨烈战役的,这样的经历让他们对战争有了深刻的认知。田中角荣在访华前就表示“必须就侵略战争道歉”,这样的态度让他赢得了中国领导人的尊重,也为谈判顺利开展奠定了基础。
研讨会与会者谈到缅怀田中角荣,就是要珍惜中日关系的发展成就,推动两国关系健康发展。当今,日中两国关系发展遇到了困难,一方面,日本调整外交战略,从和平主义和非军事发展道路转向了积极的和平主义,另一方面,日本配合美国在亚太积极推进军事部署。这些都改变了东亚的地缘环境,也让日本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周边国家关系恶化。与周边国家关系恶化有损日本的安全和利益,维持日美合作又是日本外交政策的首要目标,周边外交与对美外交目标难以协调让日本外交再次面临困境。这样的局面下,田中角荣的智慧对日本外交尤为宝贵。在确立尽快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的目标时,他不受政策惯性影响,倾听政界和民间的声音,在出任首相后不久立即访华,也展现了他的“决断和实践”。更重要的是,将正视历史、尊重中国的意见和感受作为对华外交基础,这是他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关键,也是他留给日本外交最重要的经验和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