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街头。（图/中新社）

日本央行在19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决定，解除作为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核心的负利率政策，将短期利率引导在0到0.1%之间。这是日本央行时隔17年的首次加息，日本解除负利率政策也标志着全球“负利率时代”落幕。

日本加息终结了全球最后一个负利率机制，从全球金融市场发展来看，是一个历史性时刻。负利率原本是一种非常规货币政策，因其能压低企业融资成本，被日本央行、欧洲央行用于刺激经济，并成为这两大央行常用工具。压低利率会让央行的政策空间受限，“次贷危机”后，日、欧等央行将量化宽松当作常规政策使用，在负利率之下用购买债券等方式向市场投放资金，进一步压低实际利率。这样的做法副作用明显，造成金融市场扭曲的同时，也让企业对宽松的货币环境产生依赖，低效企业不能被淘汰还导致了市场调节失灵。日本经济界早已看到负利率政策的弊端，但日本经济增长乏力，深陷通缩泥潭，没有加息的条件。

疫情过后，全球通胀潮袭来，美联储开启加息，欧、英、澳、加等央行集体跟进。日本通胀压力也在加大，但日本央行担心通胀无法达到目标水平，没有采取加息行动。过去一段时间，日本经济表现亮眼，通胀率也达到目标水平，为日本货币政策正常化创造了条件，市场预期日本将在3月或4月加息。15日，日本工会总联合会公布春季劳资谈判中期统计结果，平均加薪率达5.28%，为33年来的最高。工资上涨能够巩固通胀温和上升的势头，日本央行“把这当成了作出判断的重要材料”，在19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做出了加息决定。

日本从“负利率”走向“零利率”，在货币政策正常化道路上迈出重要一步，这也是日本经济改革的重要一环。公司盈利能力和投资吸引力降低是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的重要原因，“安倍经济学”要求对公司管理进行改革，提升投资者回报。岸田文雄提出建立以经济增长带动工资上涨、用工资上涨促进经济增长的新循环。这些构想都需在正常的货币环境下才能发挥最佳效力，日本企业只有摆脱对超低成本融资的依赖，才能恢复竞争力和投资吸引力，从而让日本经济重回增长轨道。

日本加息是全球金融市场上的大事，但因市场早有预期，对股市和日元汇率的影响并不明显。投资者也乐见日本货币政策正常化，认为金融环境优化将有利于日本经济，因此加息并未引发股市下跌，日经指数在19日上涨到40003.60点，时隔约2周收复了4万点大关。日元贬值的主要压力来自于美联储加息和日本在加息问题上按兵不动造成的利率差扩大。尽管日本走出负利率区间，但日美利率差仍然较大，日元贬值势头没能因加息而终止，日元兑美元汇率19日下挫1.08%，跌至1美元兑150.70日元，突破了150整数位关口。

加息利好日本经济增长，短期影响有限，但其长期影响需加以关注。随着经济活力恢复，日本企业经营状况已获改善，但中小企业和地方经济仍面临不少困难，加息可能给企业和地方经济造成压力，日本政府应对此未雨绸缪。日本经济整体向好，但实际工资已连续22个月同比走低，民众并未感受到经济增长带来的实惠，消费意愿也受到了抑制。加息将提高贷款成本，推高物价，让民众的生活成本上升，日本政府也需针对这一问题推出相应措施，帮助民众缓解压力。日本央行为实施量化宽松购入了巨额资产，随着货币政策正常化推进，这些资产也将逐步流入市场，要避免给金融市场造成动荡，日本央行也需在减少资产时慎重行事。（本报特约评论员梅岩）